宴
poetyip | 19 九月, 2015 22:03
宴 葉英傑 詩號：１１８６a
趕得及在扭傷的腳踝
復原得差不多的時候
去舊同事的婚宴
這是一家
普通的酒樓
裡面努力營造華麗的感覺。
在簽到薄寫下自己的名字，有人告訴我
我要坐的檯號。我到得比較早，可以先佔據
理想的座位。舊同事，是新郎哥的戥穿石
也離開了公司。去年十月。是的，是時候走了
上司西門也要離開，有人說他坐在那裡太久；
去拍照。站在新郎旁邊；我們笑。再來一張笑，然後退下。
我坐回我那一檯，靜靜地，更多人來來往往，有誰會
和我同一檯，坐我旁邊。每個坐位都有小禮物，一開始
就準備好給我們，每人禮物的顏色
各有不同。就讓禮物在檯上等著，儘量延遲
拆開的時間。更多人
去和新郎新娘拍照；被擠到一角的，試著張嘴笑的
沒及時睜眼迎接閃光的。不遠處
有大銀幕，播放婚紗照，某些瞬間循環播放，有否留意到
畫面每每起格，在那一位置，那一段時間？
伴郎的太太來了，我花了
好一陣子，才把她辨認出來。上一次見到她
是在他們的婚宴，他們是主角，那時候新郎哥是伴郎
宴會的模式，裙擺的重量，旁人注視的角度，有什麼差異？
我願意。口唇離收音咪有點遠，聲音有點模糊
我願意。然後句子變調，啜泣聲蓋過定好的台詞。
整晚流程的高潮到了，事情很快就過去，攝影師趕不趕得及；
誕生第一次被公開肯定。祝禱。唱聖詩。酒樓
播放為聖詩配上的罐頭音樂。阿們。我只能低頭
等這一刻過去。乳豬終於來了，最後的生果拼盤
也不遠了。離開的時候，和一些舊同事
一起告退。他們都發現我走路一拐一拐，我努力
調整自己的步伐，讓自己看起來正常，走得隨心。
年青的時候，回復的時間比較短。
那時候你不會這麼容易受傷，他說。
她說可惜我們不像貓，貓有九命。
我說我小時候，看過墮樓死的貓。
牠要在適當的高度掉下來，不要
太快落地，要讓牠可以準備，有時間
轉身，讓四腳迎接地面；也不要
太高，要下墜的力量，剛剛好
是牠腳趾上的脂肪肉墊
能夠承受。
２０１５年５月２７至６月２４日
《復原》第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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