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原之後
poetyip | 25 十月, 2016 22:26
復原之後 葉英傑 詩號：１２０６
那對扶手杖
我仍然保留，藏到
看不見，又容易
再次取出的地方
我留意那些，介紹
強化肌肉的運動，學著做
注意走路的姿勢，不要讓腳踝再次扭到
好好疊起房間的書，在那些無法走路的日子
只有書及自己的聲音這麼實在
走路的時候
留意步態，找
平坦的路，找
自動電梯，更加注意
路上那些指示牌
小心奔跑
寧願等待下一班巴士
上下車是對腳踝的考驗
永遠待在車廂裡有扶手的地方旁邊，抓緊
車門口的玻璃那麼脆弱，承受不了
身體壓過去的重量
要記著腳踝可以承受的屈曲
要知道自己走路的速度，每一步
可以跨出的距離
身體早已變得柔弱，或早已變得僵硬
我走得太慢，或太快
太不用心，或太用力
比較兩邊腳踝骨節隆起的幅度
什麼糾結已經消散
或仍然潛伏。
２０１６年６月２３至8月１２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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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新書《尋找最舒適的坐姿》已經出版。石磬文化事業有限公司出版，售價80元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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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0)母女
poetyip | 02 九月, 2016 23:35
母女 葉英傑 詩號：１２０２a
每次走近窗前，總聽到
鄰居的媽媽在責罵
不要像木頭，不要
像一團飯。
我想像小女孩被固定在
正方形的桌子旁邊
要坐得端正，完成
應該完成的作業
牆角有鋼琴
鋼琴蓋要定時打開
聽見順服的琴聲
開始要進出廚房
奉派菜餚
這樣，那樣
每次在窗前望過去
總看到
從他們家客廳，射出的光
光線總固定不變，都是
那種色溫。
什麼時候開始，我早上離家上班時
她們也離家，原來是雙胞胎女孩
和她們媽媽。她們往往
穿學校體育服，睡眼惺忪
說話時語氣淡淡的，身體瘦削
背著沉重的書包她們無法挺胸走路
她們媽媽會一直提醒，注意儀態；
她們媽媽開始肥胖，開始
把自己塑造成，可以支撐起
整頭家的模樣。甜姐兒的面貌
留給她們；姐姐比妹妹長得高點，身高
開始趨近她媽媽。雙胞胎的另一個
為什麼比不上？但願她
繼續長高，又不要
長得太高；
趕快提起精神，妳們
要上路；向前走
要走又不能走太快，媽媽
不時喚著她們
要她們一直在可注視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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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通人偶
poetyip | 13 八月, 2016 12:09
卡通人偶 葉英傑 詩號：１１９８
你無聲
保持原位
聽從身旁督導員的指示
或揮手
或鞠躬
或張開雙臂迎迓。
裡面你滿臉通紅
巨大的喘氣聲，在裡面縈繞
（你臉上掛著快樂的笑容）
你頭顱一直承受強大的力量，頸部
不能隨意轉向
（你臉上掛著快樂的笑容。）
嘴巴的縫隙，在你視野的高度
如果外面有風，透過縫隙
眼睛原來的位置，定住的瞳孔
恰如其份地黏在那裡
讓面孔保持面孔的模樣。
你不是男人，人們
用蠻力拍打你
不要發作；
你不是女人，排隊緊抱你的人
碰觸到你乳房
不要驚呼。
皮膚褪下來
才看到你結實的肌理；
頭拿下來
你才開始活。
２０１６年１月１９日至３０日
註：卡通人偶，一種職業。跟據卡通角色製作出人形大小，連卡通角色頭套的妝扮，套在人身上，讓人化身成該卡通角色，跟遊人拍照，或日常在街上宣傳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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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客人
poetyip | 09 八月, 2016 20:51
努力嵌入餘下的座位，定了
現場樂隊震耳欲聾的鼓聲
要整夜在身邊震動，定了
英文的菜單看不懂，也選一客吧
妳的貓死了，今夜就從往生開始說起
樂隊人員還沒有到來，鼓手的位置
空著。害怕今夜會被什麼聲音圍繞
妳談到工餘讀書，妳是老師的學生
工作時同時又是
他的視學
打理酒吧的，同時是樂隊的主音
張望中偶爾可以享受
俯視的樂趣
樂手們進場，開始調音
樂聲聽上去感到委屈，像忍著一口氣
眾樂器簇擁讓他們感到安穩
沉甸甸的，彷彿沒有人能從他們身邊拿掉
開始了，他們的演奏，努力進入狀況吧
偶爾有侍應過來，把會醉或不會醉的飲料
會飽足或不會飽足的食物
放下；這告訴你仍然有東西，要你消化
捲入那些音樂，你不住點頭，又不敢
有太大動作，怕打到他人。但願妳
也不住點頭，節奏跟你
沒有太大差別
有時明白靜靜地讓音樂過去就好，適時拍掌
讓音樂繼續演奏下去；看著
時間慢慢轉動，你們在音樂中
分享同一碟食物，你不想消耗掉
那三文治剩餘的一角
對面街藥房門外掛有光管，刺眼的光
射進來，你們要學會
在這段期間，如何跟那種光共處
鼓棒舉起又降落，改變空氣
你聽到因為空氣份子互相磨擦
發出的聲音；一種悶，一種拋騰，一種塌落
你呼吸他們，讓他們深入你，你知道
不可躲避
侍應一直在旁邊
掩掩映映
看你待到何時
你嘗試
不再看時間。
２０１６年２月２７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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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栽（２０１６）
poetyip | 06 八月, 2016 23:27
盆栽（２０１６） 葉英傑 詩號：１２０３ａ
你
冬天時告訴它
冬天其實並不乾涸
晚上告訴它
月亮其實很接近，伸手
一按就有；
賣盆栽的人告訴你它不需要很多水
有一小盆泥土
就讓它以為
泥土有很多
把一點點水滴落泥土上
剎那間會看到小水窪浮在泥土表層
轉過頭
就向下滑落
過一天
沒有人看得出
有這樣的水；
賣盆栽的人又說
陽光只可以在它旁邊掠過
告訴它有光在附近就好
窗簾掩上，不要讓它知道
窗外有另一層次的氣象悄悄發展
告訴它真的會有光就好
它一股腦兒
伸出枝葉
努力想減少枝條彎曲的弧度
每天看見它又向窗口趨近一點
你把它向後稍稍移離
讓它有需要的空間，又不會讓它太接近那兒。
２０１６年５月１４日至２０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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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以後
poetyip | 30 五月, 2016 21:17
離開以後
——悼三舅 葉英傑 詩號：１２０１
我們終於
放開房子
原來他一直
忍受我們使壞
我們把所有見到的
抓到的東西，都鎖在房子裡
有時沾沾自喜地向外人展示，把弄
有時向它們施暴
折磨它們，要它們永遠在同一位置定住
我們忽然離開了，房子害怕
這一切會洩漏開去，惹起混亂
掀動所有人的情緒，讓他們後悔於
沒能及早發現，他們身邊有這樣的人
他決定噤聲，緊緊閉上門戶
希望外面沒有人闖進來，得知
我們過去的殘酷。
２０１６年３月２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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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塑之間
poetyip | 24 四月, 2016 12:04
以上攝於新北朱銘美術館
以上攝於廣州雕塑公園
雕塑之間 葉英傑 詩號：１１９９
在新北那邊，朱銘１的傘兵，在美術館門口
準備降落，又有眾士兵
立正，聽命令，隨時準備衝過去；
這一邊的廣州
雕塑公園２裡，偉人，或普通人
都站好，擺起姿勢
望向遠方；
在草地上耍太極，擺出的套路
充滿菱角，是朱銘那邊的雕塑
用雕塑誘導路經的人們，作為教誨
在這頭不鮮見
美術館那邊，有些雕塑在室外，有些
在室內，有些在湖邊
硬朗的線條沒有軟下來，四周的植被
雕塑公園裡，人群推擠著，聚集在
眼光望向遠方的雕塑周圍
要領略它們的視野
看到路旁有走錯路被壓扁的四腳蛇
想起那次，發現有蜻蜓
在美術館室內及室外的雕塑間
擾攘一陣子然後匆匆飛開
有蝸牛，在雕塑之間的空地上
交疊的影子中
偷偷穿過。
２０１６年２月１１日至２０日
註１：朱銘，雕刻大師，以十二年打造台灣最大的公園美術館，佔地三萬多坪，收藏上千件藝術品，位於新北市金山區。
註２：廣州雕塑公園，位於廣州市的中心地帶，是中國最大的雕塑公園，總面積四十六公頃，是為慶祝廣州於1996年建城二千二百一十年而建的專題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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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貓空
poetyip | 14 四月, 2016 22:24
台北貓空 葉英傑 詩號：１１９３
聽著纜車頂的滾輪
在電纜上滾動時發出聲音，你應該知道
你一直在運動，就算
你一直坐在那裡，沒有什麼動作。
纜車要越過好幾個山頭
才到達目的地；
那些起伏，已經在你起步前
從車站下車的樓層向外張望
就看見車站旁邊的農地
有儲水池，裡面有平靜的天空
有鋪好的小徑，你只需開步走。
就在那裡，那條小徑；
這應該是最有代表性的路段
就沿著小徑走一遍吧；
沿途有展示板說明，有那些
讓你可以停留的小亭，也有特色的塑像
讓你在旁拍照紀念。
旁邊採茶人在採摘茶葉
他們彎腰，採茶，反手把茶葉
放到背上的籃子。籃子有沒有滿？
地上都插著傘子，向天空保持打開，他們往往
圍繞附近採摘；直至找到下一個，有足夠力量
支撐傘子的土壤，他們才移步到下一個地點。
你知道你不能走遍這園地所有的部份
已經走得那麼疲倦；就在不遠處等著的餐廳
吃一頓飯吧。那裡有不同種類的荼
不喜喝茶，也選一種來喝吧，都來了；
看不看見廚師每次傳菜完畢，回到廚房後
才偷偷把之前從臂上解下的紗布重新敷上
２０１５年１０月３１日至１１月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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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工
poetyip | 01 四月, 2016 21:25
女工 葉英傑 詩號：１１９７
疲倦的夜。巴士
在路上顛簸，忽左
忽右；有時巴士被迫停下來
讓守候已久的人走上
最好他們放棄守候
巴士就不會被拖延，可以一直向前走。
疲倦的夜。車上所有人都放軟身子
靜靜讓車輛摩打運轉的聲音佔據
「你今晚吃了什麼？」
兒化的聲音響起
「我吃了薯條，魚餅。」
小兒的聲音透過電話傳出來
巴士上所有人都聽到
「還有呢？」
「還有冬甩。」
我知道你擁有可愛的孩子
「有沒有吃飯？吃多一點噢。」
我知道你願意抓緊時間
跟他交談，開著電話擴音器
在眾多背景聲音中
聽著他長大
「麥當勞不要吃這麼多，
叫爸爸讓你吃多一點飯。」
這應該是靜靜感恩的時光，感恩於
我們可到達目的地，下車的時候
沒有遺漏什麼東西在車上，或之前
身處的其他地方
感恩於抬頭看的時候，家中有燈光亮起。
這晚其實是搖晃不定的夜。
巴士愈走愈快，忽左
忽右，她也愈說愈多，一直交待
一股腦兒地說著，應該說的都盡量說
聽話。做好功課。電視不要看那麼多。
要他聽到摩打咆哮的節奏
要他感受她正面對的，巴士轉方向帶來的拋離感
「媽媽上夜班，你要早點睡。
不用等我。記著關燈啊。」
這是一個疲倦的夜，這麼平常。
對她不是。不能是。
巴士
開始
走上鈄坡
她一手抓緊電話，一手
抓著眼前的扶手。
２０１５年１２月１３至１９日。記１２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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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袖珍博物館
poetyip | 29 三月, 2016 22:25
台北袖珍博物館 葉英傑 詩號：１１９４
精緻的房子，都擺在
玻璃櫃內，揭開
讓我們圍著俯視，沒有其他人
在旁邊勸說，沒有
要決定買不買的壓力。
我們看那些細緻的房間設計
鄉村式的、摩登的、宮廷式的
都放在那些透明的箱子裡
箱子肩並肩放在一起
在視線範圍中，我們隨時可以趨近觀看。
像平常鄰家的門打開，只拉上鐵閘
我們離家或回家時
往往在人家不為意的時候
望進門內：我們都有
我們沒有。
站在旁邊拍個照吧；這裡是
白金漢宮。長廊的盡頭特意擺上小小的鏡子
你看見自己在其中嘛
另一玻璃箱是《歌聲魅影》的化妝間
看見那躲在後面守護的人否？已設計好位置讓他守候。
美國式的房子有露台
能看見曼哈頓的夜景
有戀人接吻的剪影；
可以容納過去與現在
有壁爐，常常有餘溫。
２０１５年１０月５日至６日
胡燕青對《台北袖珍博物館》的評語——《阡陌》，2016年3月
這個作品以樸素的文字寫成，有散文化的特色，但不要以為作品止步於此，更不可輕看刻意散文化的詩（外行人總是這 樣）。這首詩的每一節，都在寫他對這些袖珍房子的感覺——同時也在寫他對真正的房子的感喟。首節末後三行是「沒有其他人/在旁邊勸說，沒有/要決定買不買 的壓力」，說明現實生活裡我們看見某個「樓盤」或「單位」時，必須考量買與不買。起筆極好，好在暗示了作者尚未擁有物業。第三節說有時看見鄰居家裡的擺 設，總覺得他們有的自己也有（例如家具），但是，鄰居的單位是買的，自己的卻是租來的，所以其實自己並未擁有。最後一節，作者把對擁有一個自己的家的渴望 推到了至高點：「美國式的房子有露台/能看見曼哈頓的夜景/有戀人接吻的剪影；/房子有多個房間/可以容納過去與現在/有壁爐，常常有餘溫。」——有美 景，有親愛的人，有足夠的空間——這一切是多麼的重要啊。但是，我們只能在一家博物館裡看伸長脖子看看，卻不能真的擁有這些東西。此詩道出了許多香港人的 心聲。葉英傑的詩歌有很強的暗示性，經常含蓄而耐嚼，讀時不可粗率，否則讀者損失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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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子山的面貌——獅子山詩歌朗誦會2016：詩路歷程
poetyip | 26 三月, 2016 21:10
ＡＫＢ４８
poetyip | 22 二月, 2016 10:42
第二次更改版本。
ＡＫＢ４８ 葉英傑 詩號：１１８５ b
她們都擁有名字，但你
記不清；你記得她們的樣子
身體線條。她們在舞台上圍在一起
做著手勢，準備演出；轉身
向外散開，跳躍，長髮稍稍飛離
落下，長髮回到肩上。她們一面調整呼吸
一面表演。她們換位，繼續做姿勢，眼光
拋向台下。更多歡呼，手都舉起
阻擋你視線。其他沒表演的團員在後方
站在搭建的台上，做口形，做動作
和應前面的表演者。看不清她們的樣子
只能在錄影鏡頭移近，聚焦前面的表演者時，看見
後面她們的腿，或部份上身，或偶爾
闖入鏡頭的髮尾。不要記錯
自己要站的位置，記著要笑
要擺設計好的姿勢
一首歌完了，燈光熄滅
她們魚貫退下到後台，在短時間之內
透過工作人員指示，了解
自己的穿著，可以作的冒險；
從下面暗處出來，應該趨向哪方？大光燈在那邊
在光中張開自己
她們獲得哪種愛？
鏡頭
推得更近。
２０１５年５月１６日至２８日成
２０１６年２月６日至２１日改
註：AKB48是日本一個女子偶像團體，其團名取自東京的秋葉原（簡稱Akiba），在秋葉原擁有專屬表演劇場，以「可以面對面的偶像」為理念，幾乎每天在劇場進行公演。成員人數經過多次增減，目前共有百多人，下分為5個分隊、以及研究生隊伍，主要做為輪流進行劇場公演的分組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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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時紀歷
poetyip | 06 二月, 2016 10:47
少時紀歷 葉英傑 詩號：１１９６
一
少時住的舊居，面積很大
租金起初能夠應付
客廳有可以
讓陽光肆意進入的窗；
硬皮沙發在一頭，電視
有適當的距離，那時候
我們仍然有這樣的閒暇
坐在一起看電視，聊天
隨時有各種佈置家居的主意
我仍然記得飯桌的形狀
很大，方方正正
可以讓所有親友坐在一起
飯桌後來推到牆角
沙發丟掉，電視機
換成較小的，移到睡房；
爸爸帶來一排工業用縫紉機，坐落客廳
就在原來放沙發和電視的位置；布料
在縫紉機上被推著前進
跟據紙樣組合
不能組合的角邊
沿著縫紉機附設的通道
掉下。布碎
大多在地上堆在一起
有些不知怎的
總要跑開
我最初會拾起，要他們回到布碎堆
後來由它們去，反正最後媽媽都能掃到；
眾多縫紉機摩打的聲響
應該會從客廳的窗傳出去吧
聲響直到深夜也沒能停止
一開始
是幾下
短促的聲響
像人們
忍著氣
在一旁碎碎念
忽然一下使勁的長嘯傾瀉而出，我起初被嚇倒了
慢慢習慣，知道
最多
也只是這樣子。
二
少時住的舊居，客廳
起初很大，有可以
讓陽光肆意進入的窗；
爸爸在客廳豎起假牆
飯桌變成可折合的，移到廚房
吃飯時才清空位置把它張開
假牆，起初只有一塊
就立在客廳中央
那是一塊單薄的夾板
貼上木紋牆紙
讓它擁有更多年輪，看上去堅硬；
不用多久，另一幅牆豎起
連接之前的牆，再加上
兩度門
兩個嚴實的小房間就完成了
客廳原來的窗
在其中一房間，那房間
擁有日光，可以
讓裡面的人仰望
另一房間
日出只在晚上發生
也要不時伸手搏弄
要光留住；
我常常盼望，等到
分租租客房間的門打開
媽媽進去吸塵
我跟著走進去，看見
久違的廳窗
小房間裡都是床，小或更小的櫃子
折合的桌子、水壺，偶爾有跑車
或裸女月曆
不同的是擺放位置，位置的高低
物件
跟我們的比較
稍大或較小，又或差不多；
他們的被褥往往在床上堆成一團
不平順
卻無力張開
我望出窗外，窗外對面樓的牆壁
使那牆壁一直保持結實。
２０１５年１１月２８至１２月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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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丫島
poetyip | 13 十二月, 2015 16:06
南丫島 葉英傑 詩號：１１９０a
我提早到達，在這一邊的
碼頭，沿路比較平坦，更接近諾的新居
我坐在碼頭的椅上
讓早陣子扭傷，差不多痊癒的腳踝
蓄起走路的力量
遠處突兀的雲朵
有否準備張牙舞爪
蓮下船，跟我打招呼
手上已經抓著傘子
敏也提早到了，在比較遠那一邊的
碼頭，希望可以
沿途找到慵懶的貓
在猛烈的陽光下
仍然保持優雅
燕子，都在村屋的樑上
一對對的，牠們的巢
都在不遠處，依附屋角
欣指給我們看
無法輕鬆地
在地面行走
牠們在半空的巢裡
危險中努力保持身體平衡
晚飯的時候，我們舉杯
慶祝偉生日；諾說起用街渡
把家當搬來的種種
搖晃中島嶼逐漸變大，向一面傾斜
又向另一面傾斜。
２０１５年６月２７至２８日成，１２月７日至8日重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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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
poetyip | 05 十二月, 2015 15:02
中年 葉英傑 詩號：１１９２c
——給良和及我們詩社詩友
在操家聚會途中，儀忽然站起來
這麼從容，這麼坦然
看似是習以為常的舉動
早陣子旅遊閃到腰，不能久坐
她決定用這方式應對。
耍太極吧，泉及燕說
是時候學習平衡陰陽
推拿吧，我說；讓推拿師
找到痛點，然後
狠狠一按。
耍太極會膝蓋痛。
推拿時要將頸背暴露。
我們都不像和那麼幸運
在外地遇上神醫
將他的腰治好
他可以
再次安坐，可以
提重物
想跑的時候
就跑。
可以繼續奔走拍打
闖進家裡的蟑螂
呵護年邁的老父
或想著開始梳理
日常亂了套的套路
譬如探究
不在場的友人
他們的不在；
譬如安排
以往沒想到
要安排的事。
離開我們聚會的空間
我們都要穿越那座橋；橋在修整
有沙包堆起，附加的圍欄架設可走的範圍
我們都小心地在橋上左穿右插
不久之後它可以繼續無視底下的車流。
２０１５年９月１０日至１０月２３日
２０１６年７月４日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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